泡沫の残夢

Last Whisper

余温相萦 54

  “那根本不是我们的妈妈。”


  “我们已经,被抛弃了。”


  这是在一个阴暗而寂静的房间里,由幼小的女孩抱着身边正无知地玩着玩偶的孩子,不停地抽泣着这么说出来的话。女孩的小脸不知是因为被冻伤了,还是因为那上面长流的泪水从未被拭去,已经变得有些开裂了,在灰色的石质的冷硬的墙壁的映衬下,看起来显得红扑扑的。


  “妈妈她,一定已经死掉了。只因为被杀,所以才不得不丢下我们……”


  “妈妈她已经死去了。”


  一边只能重复着这些话,小女孩哭泣着,一个人,一个人,独自哭泣着。那是小时候的她,小时候的她什么也不会,什么也做不到,所以哭泣,哭泣,唯有哭泣。整日整夜,她只能瑟瑟发抖着蜷缩在冰冷房间的一角,不停地流着泪水,不停像被什么东西一直驱赶着一样,因为无力反抗,所以只能不断向心中不知名的神去祈祷。


  女孩流着泪祈祷的事情只有一件,那就是她只希望那些人别再来她的房间,她不想要那些人就像带走她的妈妈一样,把她唯一的弟弟也带走。


  “那个女人,已经不是妈妈了……”


  但即使她噙着泪,艰难地噙住泪愤恨地说着这样的话,弟弟却还太小了。他什么也听不懂,什么也不知道。可爱的弟弟一看到她哭,就只会一边抱着玩偶,一边把手伸到她因为流泪而红肿的眼睛上,以为亲爱的姐姐是哪里痛,所以才用小手摸一摸她。


  然而她也只有弟弟了。


  她就只有这个弟弟了……


  ——不能让弟弟也被捉走!变成没有知觉,只会不停攻击周围一切的怪物!


  赏金猎人的少女从昏迷中惊醒了。她睁开眼睛,视野里除了连结成帷幔一般的黄沙飞散开遮蔽住了整个澄净的夜空,她第一个看到的,就是在印象里仅见过一面的,驱尸人一行里那个女人的脸。


  “你怎么样了?”不熟识的黑色长卷发女性见她醒来,就掉转过身子,用那双明艳的红色眼瞳关切地盯着她说,“对不起,刚才如果不是为我的话……”


  “别碰我死人!”


  少女相当失礼地回身一躲,一下子打掉了女人要来搀扶自己的手。


  “手鞠,你怎么样了?”她的同伴问道,“你刚才被沙铳打到了头。”


  “抱歉,真是太对不起了这位姑娘!”


  阿斯玛原本正在侧边的位置守卫,一见少女醒来,他就打下眼前的两支沙之箭,一溜小跑着奔来对这位被同伴叫做手鞠的少女说道:“刚才我妻子她是多亏了……”


  “住口!”虽说是被夫妻两人轮番感谢了,但少女脸上没有一点开心的表情,反而用一副猫被踩了尾巴般的神态懊恼地大叫着打断了他的话。


  “我刚才会跳过去,只不过以为她是活人罢了!”少女嘶声大张着眼睛说道,“要是早知道那不过是个脏东西,那还不如赶快让她死掉就好了!不对,你们不如全部死掉就好了!……为什么还有空一个个都装作活人的样子……”


  “反正死了也不过是变成尸吧!而你们那里本来就全是尸吧!多一个两个……”她声音颤抖道,“又有什么区别?……所以全变成尸给我战斗去吧!然后自相残杀,一道死吧!”


  “手鞠!”她的同伴立刻喝止了她,但谁料紧接着就被她反吼道:“我正在说话你吵什么呢?勘九郎!”


  “喂,我只是想问问你的头还好吗而已。”勘九郎普通地说道。


  虽说被少女突如其来的一顿歇斯底里给波及了,但她的同伴仿佛早已见怪不怪。他平静地以询问她身体情况的方式打断了她的发言,于是听同伴这么说,少女才像刚刚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一般,很快地平息了怒火。她别开头不看阿斯玛他们,只对自己的同伴回答道:“我,我没事……我刚才只是大意了……”


  随后她转过目光,望向天空中狂舞的沙之龙。


  阿斯玛和红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。虽说是被人用十分恶劣的态度对待了,但此刻夫妻二人却不知为什么都并不想去苛责这位少女。尽管本来就知道尸并不是什么讨人喜欢的事物,但眼看少女刚才的反应,实在也太过激了。


  她刚才还是为了掩护红才昏过去的,但一旦因为昏迷前不经意碰触到了红的手指,少女便从误以为她是活着的生人立刻意识到了这是具活尸,于是她醒来后的态度就发生了极端巨大的转变。


  如果要细加分析,光是凭“碰触到皮肤”就意识到了“对方是尸不是人”这一点,本身就够耐人寻味了,因为大部分人对“被吸收生气是什么感觉”并不具备相应的知识。所以,这少女是以前也碰触过尸吗?


  她和组织莫非有什么关系?还是说,她曾经历的事情,比“跟组织有关系”要更为糟糕?


  就在大家抱持着各自的想法,对空中沙之龙的攻击除防御以外根本束手无策的时候,凯带着鸣人,佐助和小李出现在了阿斯玛的面前。在送离天天以后,凯并没有回到原地,反而是沿着周围房屋的墙根,迂回地往这边绕过来,而他也是走到半路,才发现身后跟着3个小小的人影。


  没见到天天,阿斯玛便开口问凯:“你家女孩子呢?”


  “我让她去叫卡卡西了。”凯老实说道。


  卡卡西所在的南部房间离北边这儿有很长的一段距离,再加上沙龙的呼啸从屋外听来,也只不过像是外面刮了大风的声音,所以恐怕在大家都被惊起的这个时候,卡卡西还没被吵醒。


  “你,等会儿,你说你让她去叫卡卡西了?”阿斯玛说道。


  凯点点头。


  “这……”阿斯玛说。


  “没事的阿斯玛老师!”鸣人站他身边,伸手直指着对面屋顶上的带土道,“凯老师说卡卡西老师有对付带土的秘籍,别看他现在这么皮,一会儿老师到了让老师收拾他!”


  阿斯玛伸手扶住了额头。


  “喂,你们那的那个家伙,单凭你们收拾不了吗?”赏金猎人里的另一人说。


  “你说什么?你们家的那个家伙,你们不是也收拾不了吗?”鸣人反问道。


  “别去理他,鸣人。”佐助说。


  虽然佐助这么说了,但鸣人这时候才第一次注意到了赏金猎人中剩余的那一人。这是个面涂油彩的怪异青年,不但脸上画着奇特的图案,身上穿着的也是奇装异服。而更值得人在意的,是他的那双手。如果一不仔细看,在这夜色中就很难看到那上面连接着细丝,而细丝就连接着鸣人头顶的人偶。只听“啵”的一声,天上的沙突然洒了鸣人一身,鸣人“哇”地跳开了,才发现原来头上的人偶,刚才正击碎了一支正面过来的沙之箭。


  “你是故意的吧!”鸣人叫道。


  “总之,我是随便。”赏金猎人中的操偶师说道,“你们那家伙收拾不收拾得了,我都不会有危险。”


  “但你们那的那位孩子,这样下去真的可以吗?”红说道,“如此巨大的术式,想必十分消耗人的体力和精神力吧?一直持续不停地维持自动攻击,对还太年轻的身体来说难道不会有危险吗?”


  “用不着你在这里假好心!”少女说道,“那是我们的BOSS,他讨伐了你们那儿的烦人苍蝇以后一定就会回来了!趁现在有空还是给你们的人祈祷吧!”


  “我倒是不用祈祷。”阿斯玛说道,“反正带土那家伙,我倒也不在意他死活,不过被他这样以逸待劳,你确定你们那位到时候还能剩下返程的力气吗?”


  “你说什么?他以逸待劳?”少女突然有些焦急地眯起眼凝神审视着夜空。


  “是耶,带土他真的没有还手耶。”鸣人说道。


  “恕我还有个问题。”阿斯玛说道,“请问小姑娘你知道我们家那位是怎么和你们家那位打了起来,不,现在看来,是他在单方面捱打的吗?”


  虽然阿斯玛用了带土“单方面捱打”的说法,但此刻专心看着对面屋顶的赏金猎人少女却并不这么认为。她刚才专注于沙之龙摆动的长尾——也因为在她心目中,这沙之龙过于强大的印象也太深刻——以至于她此前居然看漏了战局。


  表面上全面掌握了攻势的沙之龙在空中盘绕,翻转,游动,一次次对屋顶跳跃的人影从各个方向,各个角度发出不同形式的强力一击,但和巨大的龙相比,那个漆黑的夜空中深色衣服的小人,就只是看似惊慌失措地不停在屋脊,飞檐,瓦面上呼哇乱交,溃散奔逃,根本没有露出一点余裕的样子……


  但少女知道,自方的BOSS完全是被耍弄了……


  “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打起来的……”少女说道,“那时……我在房间内……”


  “手鞠,是那家伙先侵入我们这边的。”操偶师说道。


  “但那他们怎么会打起来?”少女说,“那家伙难道想要做什么?我爱罗他不会随便攻击人的,我爱罗他……”


  “啊!我知道了!”鸣人的发言吓了少女一跳。


  “那个孩子是叫我爱罗吧!”鸣人问少女说,“那个,这位姐姐,你知道他多大了吗?”


  “啊?”少女说道。


  “他是不是和我差不多?”鸣人说,“你说呀,是不是?带土刚才是惹了他吗?如果真的是带土不好,等等要不要我帮你打他?”


  “……”手鞠说。


  “你这小孩是脑子有问题吗……”勘九郎问道,“如果是一般情况,我们BOSS不可能发那么大的火吧?这哪是那种打两板子就能了的事。”


  “你才是有问题吧大叔!”鸣人说道,“这下还没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!我们带土到现在为止可是什么都没做,清清白白又没对你们的人动手什么的,如果实际情况是发生了什么误会,他其实很无辜呢?现在该做的难道不是先让那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小鬼冷静下来,接下去再好好谈一谈和好的方法吗!”


  “喂我不是大叔!我比你大不了几岁还是年轻的男孩子!”勘九郎说道,“而且别做梦了,我们这儿可没有不削弱他就把他抓起来的方法!”


  “也就是说削弱以后就有捕捉起来的方法。”佐助冷冷说道。


  “真的有这种方法吗?”阿斯玛转头,真诚地看向了在一旁低头思索着什么般的手鞠。


  手鞠一下子被他的问话惊呆了。


  “等等,你们神经病吗?”她几乎都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反应了,“那是我们的BOSS,你们凭什么以为我们会为了让他安静下来,就在你们面前泄露削弱他的方法?”


  “但不是说他这样消耗很大很危险吗?”鸣人说道,“他是你的BOSS,那你为什么更多考虑我们而不考虑他?”


  “这么怕我们知道的话,要不我们背过身子去就好了?”小李说。


  “我们没有恶意,只是……呆站着好像也不太好,对吧?”阿斯玛说,“现在无非也就是想在最辛勤的同事到来前,做些力所能及的事。”


  “鸣人你要和我一起转身吗?喂鸣人?”小李说。


  然而鸣人在发呆,一时居然没有应他。


  “啊,对不起,对不起。”鸣人说,“我刚才还在想,红色的头发还真是帅啊……以前有人告诉我,我的妈妈也是红色头发的,可是为什么我就没有遗传到呢。”


  “深的红色,真的很好看。”他说,“好羡慕啊,一眼看去就像夜晚的晨曦似的……”


  “你们几个,一会儿听我的命令去做。”手鞠突然说道。


  “喂,手鞠!”勘九郎说。


  “可是这样下去不行了吧!”手鞠回头对勘九郎说道,“我们已经没办法了!只凭我们根本做不到的!任务只能选择保护我爱罗,我们必须把原原本本的‘我爱罗’给带回去!”


  “喂,你就是负责人对吧?我现在相信你一次!”手鞠对阿斯玛说道,“但你们必须保证,如果我爱罗他经削弱之后暂时失去了战斗能力,到时候你们绝对不允许伤害他!”


  “我保证。”阿斯玛说。


  “你们也必须保证,今天战斗中所见的有关他能力的一切,不得向他人透露一星半点。”手鞠说道。


  “我保证。”阿斯玛说。


  “你们也必须保证……算了,想不到那么多了……”手鞠对阿斯玛说道,“我可以相信你吗?我可以相信你们吗?如果以后违反约定的话,无论用什么方法,我都一定会把你们碎尸万段的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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